仁者不忧,大成若缺

《(原谅我又给主角改名字了)》(一)

路过21区的时候,队长停下车队,让我们稍作休整。

那是我度过童年的地方。很久以前,我的父母就离开家了,是爷爷把我带大的。

我没想到这次我们既然会绕道这么远的地方来——21区第6街道1单元,一处几乎隐藏在巷道深处的四合院。

殷免和车队其他的人都不知道这是我以前的家,知道这件事的应该只有校长和福校长。因此其他人也自然不能理解我这时候内心抑制不住的焦虑杂陈。



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虽早已变得模糊,但我依旧顺利找到房屋的所在。门口开裂的地板和台阶没有太多变化,奇怪的点在于,我一路走进巷道,周围的房屋就该塌的塌,该败的败,尽显颓废荒芜。10年前,这附近出现了严重的核泄漏,居民在接到消息的时候,政府的官方通知都没有出,更别说安排撤离了。于是大家自食其力,逃命要紧,在短短的一个星期之内全部离开了小区。从此21区也就成了禁区,偶尔有些爱探险又不要命的小年轻或事无家可归的轻生流浪汉光顾。那些流浪汉往往呆不到多久也就死在了这里。我一路上零零星星看到了那么一两俱尸体,头发全部掉光,嘴巴张着,一颗牙也不剩,双目圆睁,似乎充满着对世界的无尽怨恨。



但我家的房屋台前却是干干净净的,而且银白色的门锁依旧是崭新的模样。




“在这干什么呢?”声音从身后传来,殷免双手插在衣兜里走了过来。阳关透过屋檐上的瓦片洒在他身上,既然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。



见我没说话,他又道:“别瞎晃,一会闯祸了我不负责收拾。”随机便要往外走去。



“这里,”我想了想,还是决定不对他隐瞒了:“是我以前的家。”



“什么?”殷免把手从衣兜里拿了出来:“这是……这是你的哪个家?”他快步走了上来,站在我旁边:“消失六年的那个?”



“不是,是我出生的家。”



殷免盯着眼前的砖红色的大门,眼里似乎闪过些许迟疑和一丝期待。




我明白他对我的童年生活不免好奇,就像我也希望尽可能多的了解他一样。生活似乎给了我俩一些苦头,但此时的我们都还算幸福。



我突然希望得到邀请,再次进入房子里。我想带他去看中庭里的那张石桌。



在我离开这里很多年以后,这张桌子经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。石桌上斜刻着一只六孔箫。我曾让爷爷带一只真的竹箫给我,拿到手后,我在石桌上刻箫的地方凿了个长条型的洞,正好能放进那只箫,然后又把凿下来的石板盖回去。我喜欢那箫,也渐渐自学起来,后面竟吹的不错。只是9年前去逃难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带走——那个凹槽的盖板跟凹槽的边缘紧密贴合,没有个两三分钟是打不开的。小时候的我对于这个“发明”曾感到无比骄傲。



要是新的房主——如果真的有人住在里面的话——没有发现这个秘密,说不定它依旧在石桌里完好无损。前提是石桌本身没有被毁掉。



但想进去,似乎没有那么简单。




我发现门锁之所以没有生锈是因为外面裹了一层薄蜡,锁孔里也都被蜡灌满了。想要插入钥匙就必须把蜡先烧化。但这样一来银白色的锁头必然留下烧黑的痕迹。



“这里似乎被监视着。”殷免和我对视一眼,得出了同样的结论。



我们于是往回走出巷子,打算绕到后面看看。




我记得四合院的一间房连接的有一个小小的后门。我和爷爷以前卖家具换钱的时候,就会用到。



因为绕道,我们路过了原来的小学。它的外面用层压板钉了起来。学校外墙的白色转头上挂着干枯的爬山虎藤条,空空的建筑还残留着以前华丽的装饰,上面遗留下来的图案使整栋建筑看起来像一颗鹌鹑蛋。建筑背后的操场早已荒草丛生。偶尔冒出一小片翘起来的塑胶跑道呈现出一小块灰暗的红色,仿佛是一头濒死的狼的眼睛。



我们经过一段向下的斜坡地带,终于看见了房屋后墙的部分。殷免全程只是安静地跟着我,打量着周围的景色。我想他难的这么安静,大概是处于体谅我的感受而什么也不说不问。




那扇小门依旧熟悉,尽管周围被高大的榕树环抱着。原来只到腰部的树篱,现在已经倾斜着伸到了房顶——另一边已经塌陷下去了的房顶。



小门与前门不同,已经锈迹斑斑。眯着眼从门缝里望进去,全是杂草,根本无法窥视到内部的情形,更看不到中庭的那张石桌。



这时,我和殷免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。




我掏出手机,是队长的信息:10分钟后车队集合出发。你死哪去了,兔子有没有跟你一起啊?




我快速回复:知道了。我们在一起。



发送。



突然听到了殷免在旁边轻笑了一声。我一脸疑惑望向他,发现他依旧气定神闲地站着没动,挑起嘴角看着我。



我:“??”



殷免:“看你傻而已。”



我:“……”





ps.这是第一篇,后门还会继续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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